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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May, 2016

【義海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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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健明(金宝) 金 马崙得天独厚,好山好水,气候长年凉爽,乃是适合隐居的福泽之地。第一次邂逅定居金马崙的写作人邓长权,孤陋寡闻的我尚未拜读过他的文章,却被他身上一股自然流露的豪迈之气所吸引。那个冷风习习的夜晚,我们恰巧为一位69岁的朋友庆生,缘分将身处四方的陌生客牵系一起,把绿茶当酒,明月作证,在悠悠山上,歌颂世间情谊的美好。 寒冷的夜里,我们心中却泛起了阵阵暖流,种种温馨画面崁在璀璨的记忆相框里。 文人嘛,根深蒂固的形象便是体弱多病,弱不禁风。目睹健硕的邓长权 ,我脑海不禁产生疑窦:“他真的是写文章的吗?”只是到底有几个人知道,他的一副好身材其实是艰辛的生活磨炼出来的,田园生活都被古代诗人浪漫化了,倘若你真正地在田园里埋头苦干,少些体力根本不行。我见识过邓长权处理蔬菜时的敏捷身手,还算年轻力壮的我自叹远远不如呢! “有谁知道我们(农夫)的苦呢?”数次相聚,言谈间,邓长权在叙述他的经历时,这句话总是不经意地从他的口中轻轻带过,身为旁听者,不知怎的,我们乍听起来,心情却显得格外沉重。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他对树木花草之柔情,你大可从他的文章中读到,细细品味;但他对他太太的情义,更是叫人肃然起敬。 眼前,我们看到了邓长权似乎安枕无忧地在写他的文章;背后却有个女人默默地为他付出:邓太太。在见邓太太之前,我已听闻她的肾出现问题,每星期必须洗肾三次。数年前金马崙还没有洗肾设备,于是邓长权唯有载着太太下山,路途奔波,到金宝的洗肾中心洗肾。那个时候,邓长权偶尔还会到草风爷爷的家中作客。两位创作童诗的知音朋友碰在一块,不怕无话题可聊,只嫌相聚时间太短。穿梭时光机,将岁月烧成酒,再把酒当歌,人生几何? 见到邓太太时,她的文静特别让我留下深刻的影响,觉得她比邓长权更像是写文章的人。那次邓长权是为了答谢金宝洗肾中心里的护士们对邓太太之前的照顾,特地带了她下山去拜访她们,他那属于文人重感情的特质,不知不觉便在生活上的小细节流露出来,都是懂得感恩之人呀!邓太太当时看来很精神,我们闲聊一阵,然后相约在经常聚会的地点用餐。 点餐时,敏感的我小心翼翼地问:“邓太太需要戒口吗?”奈何陪着馋嘴的我用餐,要东戒西戒的,又谈何容易?“她什么都吃啦!” 邓长权答道。满脑子美食佳肴的我,悠然抬起头望了邓太太一眼,我们相视微笑,直觉上她是那么的柔顺体贴。 那一餐饭,我们吃到...

【马六甲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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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健明(金宝) 夕 阳余晖中,我刻意放慢脚步,悠闲地穿越那条横跨马六甲河的桥。赤红色的“三叔公”地标性建筑物渐渐清晰映入眼帘,半空中加插巧夺天工的长龙吐水布置,我肯定自己抵达了闻名遐迩的鸡场街。 那天满心好奇地在车上聆听着当地人乡音浓厚地说: “那条老街”,蓦地使我醒觉这条街的沧桑,据载已有300多年的历史。想想它经历的风霜,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捉紧手中的笔,雕刻出它深且意义非凡的内涵。 晨光初现,我曾到访过这条街一次,和卖娘惹粽的大婶一见如故。走近档口时,我的目光老早已被那宛如海水般蔚蓝色的粽子深深吸引。老板娘大概注意到我这光头老饕的怪诞模样,笑嘻嘻欢迎道:“这是著名的娘惹粽哟!蓝色是用兰花汁粘染的色彩。别的地方很难找到这样正宗的娘惹粽了。” 它的确让我觉得非常别致,鲜艳夺目。我要了一个,再看看娘惹粽旁边的传统咸水粽。老板娘忍不住叹息:“这种包裹成三角形的传统粽子!如今没有多少年轻人会做了!”许多传统的手艺,年轻人都不想学,也不想传承,断层危机不得不叫人深省。 到底我们流传下来的,又会是怎样层级的美好呢?我实在无法想象。转角处,找了间水果饮料店,伫立3D榴莲的创意饮品广告牌前,我大口大口地品尝那粒娘惹粽。 兰花汁的清香充斥味蕾。馅料有红豆、猪肉及香菇等,还有不太浓郁的五香粉味道,让我陶醉于香味中,浑然忘我。串串珍珠般美丽的回忆伴随香味顿时活跃起来。记得第一次到这条老街光观是和一位中学老友。咱们俩都是馋嘴之客,但同人不同命。他的样貌和身材,20载不变。我和他啃下差不多分量的食物,有时候他吃得甚至比我还要疯狂,但他就是不会发胖,永远瘦兮兮,见骨不见肉。 那一次,我们背包盲目地闯荡古城,随便找了一家娘惹餐的餐馆,坐下,阅了餐单,随兴点了亚叁鱼、娘惹干咖哩鸡和叁巴羊角豆,我不太能吃辣,根本就对娘惹餐的兴趣不大。但老友偏爱吃,我只好舍命陪君子。那一餐绝对是此生难忘的!我吃到连泪水和鼻水都陆续登场了。不经不觉,那已经是N年前的陈年旧事。老友从加拿大深造归来,我和他再约了一次,重温旧梦。老友调皮说道:“我想回味一下那道让你吃得极为感动的娘惹餐!” 我们住在老街附近,呆了好几天,找了好几家娘惹餐馆,试了再试,吃了又吃,却怎样也找不回第一次那种难忘的味道。老友不甘心,我却先举手投降,忍不住对着他苦笑:“承认吧!我俩都老了,味觉开始退化。从...

【金宝情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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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健明 (金宝) 一 早急巴巴赶抵金宝县议会和土地局缴纳尚跟往年同样数目的门牌税和土地税,单纯地盘算着避开人龙,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任务完成后,坐在熟悉的茶餐室里填肚子,美食和精神粮食双剑合璧充饥,翻阅到天边月写的《金宝人的心结》,眼前一亮,读后却感慨万千。其实我一直也很想好好地写一写金宝这个既熟悉且陌生的“宝地”,无奈词穷,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始终无法付梓。 SAMSUNG CSC 打从心里非常羡慕老杜(杜忠全)居然可以完成一篇又一篇关于他家乡槟城的好文章,灵感源源不绝,精彩陆续有来,这大概便是我望尘不及的才华和技能。听他说,只要是和槟城有关的讯息,他都会用心收集和珍藏起来。那种情意结,又岂是凡夫如我能比较的呢? SAMSUNG CSC 于1887年开埠的金宝,除了知道它是一个曾经拥有丰富锡矿而盛名的小镇之外,其实我们对它的了解又有多少呢?它的繁华,如今徒然剩下叫人无限唏嘘的沧桑吗?拉曼大学和拉曼学院霹雳州分院的设立,系缘一群又一群年轻和有活力的年轻人踏足这片华丽之地。如今每逢周末和学校假期,这里的酒店和旅馆近乎爆满,还有贩卖美食的堡垒皆塞个水泄不通 ,举例如著名的金宝叻沙、排骨面等等更是排长龙,顾客甚至必须自行服务呢! SAMSUNG CSC 当然,我们不能拿金宝这弹丸小镇和其他地方比较,因为每个地方都有其特色和存在价值,就像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存在价值一样,天生我材必有用;金宝乃福泽之乡,它值得被呵护呀。 美食成瘾的我,发现金宝美食是可以发挥的写作题材,于是硬着头皮胆粗粗地发表了一些有关金宝美食的长篇文章。文字记载自有其功能性,因为今天人们记录的点滴,日后便可能成为有价值和有意义的珍贵文献。可惜历史资料不是我擅长梳理的区块,苦思下我毅然决定把自己切身的经历和感受写下来,因为有一天那些文字终将成为过往云烟,代表金宝美食的历史故事便可以这样简单地掀开序幕。 SAMSUNG CSC SAMSUNG CSC 久不见我在报章上发表文稿,忠实的读者还蛮幽默地以为我缺乏有关金宝的好题材供下笔,不断传来资料善意建议我关注金宝的古老建筑物,不过人生可以做的事情,应该不只局限于写作而已。或者,有人不赞同我写的金宝美食文章,那么何妨不提起你们手中的笔,用腹中之墨展现属于你们心中有关金宝的美景美文,这些都是我极愿意目睹的现象。有大志的人,甚至可以...

【粿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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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健明(金宝) 峇株巴轄(Batu Pahat)的天空很藍。張貼著歲月的滄桑帖子,經重新粉刷的老店擺滿桌子椅子,尤顯擁擠。如果不是這樣的鋪排,惟恐無法應付龐大的客流量。 這個親切的食肆,客似雲來。只是解饞以後,我們是否能潇洒帶走一片雲彩呢? 等了將近60分鐘,饑腸轆轆的我漸漸顯得極不耐煩,緊皺眉頭卻始終不敢哼一聲表態。峇株巴轄三朵金花靈子、舒穎和暖薇,為了迎接我這鄉下仔,到下午接近4點都挨著餓,而我不到一個小時的等待又算得了甚麼呢? 好吃的東西總是需要時間和耐性等候。 當日巧逢馬來西亞日連續3天長假,峇株巴轄著名的順來粿汁座無虛席。我們找好位子坐了下來,仍然需要苦苦候著近在眉前卻咫尺天涯的佳餚擺上桌。等,似捱過漫長的世紀,加上香香的滷汁味撲鼻,愈來愈似人間煉獄,叫人煎熬得很。接待的朋友終於忍不住開始嗆聲:“都怪你咯!叫你早點南下,你又不聽話!”難得假期嘛,人家想睡遲些呀,我嘀咕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低頭吸了幾口香椰水解渴,神不知鬼不覺地閃躲友人的轟炸,藉故站了起來借尿遁去。 邁入洗手間前的轉角處,我巧遇順來粿汁的創始人,目睹他正在雙手靈活地分開那黏在一塊的大板粿片,功夫熟巧地把那一片片的粿汁分解,丟進紅色的大桶裡,正所謂:“桌上一碟好,桌下十年功”,我不禁舉起了掛在頸項的相機,給他拍照。 他得意的微笑,頓時讓我感觸良深。時光倒流回到1974年,我剛巧呱呱墜地,他便開始推著手推車賣他的粿汁。這到底是怎麼的一門生意呢?沒人懂。到底是甚麼讓他堅持下去呢?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歲月如歌,此曲一唱就唱了逾39年。 苦與麻煩換來的美味 去年,還是前年的事情,記性一向不好的我大概都忘了七七八八。我第一次到峇株巴轄小鎮,坐在同樣的位子,滿滿的一桌人,吃著那美味的粿汁。鹵大腸、小腸、粉腸、豬皮、豬耳、豬血、豬肝等,還摻雜了一些我根本連名字也分辨不出來的豬內臟,一大盤滿滿的,更少不了滷雞蛋、雞腳、豆干、豆腐等,彷如喜宴上首先登場的精彩拼盤,目不暇給,盡展嫵媚,挑逗著大家的食慾。 朋友興高采烈地介紹著,我卻興致勃勃地吃著,懶得管它甚麼名堂,放進嘴巴里咀嚼,親自試味,吞進肚子裡邊比較實際。“QQ的豬皮!”靈子當時用筷子夾起了一塊豬皮說道。究竟如何品嚐這道粿汁呢?我通常都是先吃那熱愛的一片片粿汁。滑溜溜的片狀粿汁,有米漿的醇香,配著那鹹淡度調得恰好...

【美食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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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健明 (金宝) 桌上已是杯盘狼藉, 我仍深陷美食的陷阱,无法自拔;结果多点了一道甜酸猪脚醋,继续狂欢。老板对我笑了笑,笑中略带嘲讽之意:“你一个人真的还能吃得下吗?” 味道诱人的猪脚醋。 我立即摆出一副战士的雄姿。 一碟薄饼,两只烧鸡翅膀,再加上干捞菠菜板面,其实我也吃得刚刚好饱了。我会再点甜酸猪脚醋,因为看到了隔壁桌的一对夫妇,带了年老的长辈来到茶餐室。老前辈驼着背,走路一拐一拐的,年纪大概是七十多吧,可是佝偻的他,视线接触到那档猪脚醋档口便心生喜悦,伸手指了指,像个小孩子似的示意:“我要!” 菜肴端上桌后,他并没下咽,而是由身旁的媳妇进行旁述,告诉他味道如何。我好奇地搜索答案,发现老前辈身上包扎着伤口,应该是刚动手术不久,需要戒口。 那情景不禁让我感叹,如果有一天,我到了老前辈这种年纪,也许便无法和喜爱的美食作最亲密的接触了。我实非杞人忧天。此时此刻,我每天都在服食半颗的橙色药丸救命,可能过后不久,我的健康状况便会由橙灯转到红灯,到时我恐怕连最爱的美食都难以吞咽下口。 民以食为天。对啊!一个人要健健康康才有好胃口。这是福气。美食让我感觉幸福。每次带着老爸到外头吃美食,目睹他有好胃口, 我都有股欲哭出来的冲动。一个人老了,每天便需要有很大的力气和病魔搏斗,与其进出医院, 我还是觉得把老爸带到餐馆去寻找美食比较幸福。 庆幸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如果现在我还是小学生的话,小学老师给我一篇作文题目:“我的嗜好”,我写我的嗜好是吃, 会不会我就得捧粒鸡蛋回家?又或者,作文簿上写上大大的三个字:“你真笨!” 我的确是吃上瘾了。现在的我把吃当成了特殊癖好。 夜幕低垂,饥肠辘辘的我,习惯披星戴月地到美食闻名的地方寻找我的猎物。也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热爱吃,狂爱美食。看到美食,我就热血沸腾,但很多时候,我都必须压抑自己,不然你看到我这副吃肉兽的狰狞尊容,你准备被吓得大吐白沫而断气。 我怀疑我的前世是饥死的,所以今世才这么爱吃。 我一直享受美食。其实我最想的是能吃出健康。食物是有医疗作用,只要吃对了食物,我们就能保持一定的健康状态。可是,每个人的体质和血型不一样,因此也就有了不同的饮食习惯。 我天生肠胃不好, 我不能吃辣。偏偏我就是爱辣之徒,所以很多时候我是让自己的肠胃活受罪。遇见能吃辣的人,我既羡慕又妒忌。但我们就是必须...

【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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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健明 (金宝) 回忆是巧克力色的。 大雨滂沱的凌晨,重复又重复地听着胡夏的《那些年》,我因担忧着脑海里闪亮的回忆片段半途被截止,始终舍不得按“停”那个键。就在那一瞬间,懵懵懂懂的我仿佛明白了这首歌和那部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红遍大街小巷的原因,或许离不开它深深地呼醒了千千万万迷失灵魂中,差点被那叫岁月的无情家伙所侵蚀的璀璨记忆。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 ” 丝丝入扣,心魂简直被勾了般。那些年,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我换上了浅蓝色的长袖睡衣,抬头仰望窗外,稀里哗啦的雨,我不想再错过了。可是偏偏岁月不留人,现实中的我已过了看雨发呆的美好年华。 那些年,青春就是本钱。学校假期一到,我们便把书包一掷,暂且将繁重学业的烦恼抛到九云霄外,四处游山玩水。常常把世界热门课题挂在嘴巴上的你,钟情于大自然风景,我一直默默地跟随着你的步伐。那个时候,如果你想上月球, 我大概也会跟随着你吧!我不懂那究竟是纯友谊,抑或恋情,但肯定的是, 我是盲目了。天涯海角,随你去。 那个夜晚,同样是下着雨。我们三五成群结伴到金马崙。大伙儿拜祭了五脏庙以后,我习惯性地收拾好餐桌,把碗筷拿去洗, 你前来帮忙, 事隔多年, 那股洗碗精的味道依然在我的味觉里, 从未消散。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幸福的。“雨景多美!”你露出洁白的牙齿对我笑说道。 那一刻,我俩是幸福的。不是吗? 也许太过年轻, 我不懂那种感觉原来叫作爱。我告诉自己, 是自己想太多了。可能是下雨的缘故,激起的浪漫情怀而已。我们是不可能的。从此, 我开始在我的心筑了一道厚厚的墙, 那是你永远不可能走进去的殿堂。再狠狠地用力把你一推。逃避,是我选择处理感情的唯一方式。那段时间,他们都说你瘦了、憔悴多了, 我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视而不见。 “功课压力太大了吧!”我笑着对其它人说, 却没想到伤害的是情窦初开的你。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我却无法开口说出我最想对你说的三个字!”直到有一天,你出国深造,我收到你寄来的贺卡,我才真正了解你的心意,不, 还有浓浓的情意。可是,一切都太迟了。就像目前马来西亚的天气,热到半死,我才领悟,雨是多么的可贵呀! 只是,你已不再我的身边。 曾经我们拥有过的梦想,一起背包到处流浪。你说,我们不用担心,只要有我...

【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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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健明 (金宝) 凡事讲求迅速的时代,在写电子邮件或传手机短信时,我却慢条斯理地按键输入“感恩”两字,因对生活充满了感动,所以常提醒自己要学习感恩。我的超龄朋友朱美玉老师,拨电给我时总是常把“感恩”挂在嘴上。人生经历无数大风大浪,她的遭遇让她学会了笃定。教导后辈,她更不吝于付出。而我相当喜欢“恩”这个字,“因”下面加上“心”,汉字果然是表意文字,贴切传神,“因”为有“心”,播下恩泽结出福果,生活因此多了喜乐。 犹记得那个美丽的晨曦,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我兴致高昂地参观友人舒颖在峇珠巴辖老家的小花圃。因缘相识,我总是放纵自己,习惯没大没小地喊她“月亮妹妹”。她的心思细腻,一双巧手所栽种的小鸟花,茂盛成长,功夫无人能及。青绿的幼苗,含苞 待放,幽雅清秀地陪衬着翠红的花瓣,风姿卓然,极似栽种者本人,因为有心,连植物都被感动了。 懒洋洋地迎着灿烂的晨光,我用近乎惺忪的双眸接触被露水刚冲洗干净的小鸟花,居然如此晶莹剔透。她状态娇柔地向初访贵地的我道声:“嗨,迈克!”。这一幅美景让我想起了唐代诗人陈子昂的《感遇之二》:“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于是,在湛湛晴空,悠悠白云见证下,心血来潮的我虔诚地合十,悄悄许下愿望。 鸟语花香,让人陶醉的时刻,美丽的小鸟花居然成为我独一无二的许愿树。 年龄接近不惑,依然充满愁善感的我之所以会联想到许愿树,大概观赏太多香港连续剧之故。许多时候,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通常都会把自己的心愿写在像一道符的纸张,然后抛到树上,仿佛心愿只要挂在树干上,随风摇摆,它就有被实现的机会了。这样看似略带愚昧的举动,是肤浅也好,是无知也罢,总之或多或少都给予心灵和精神上某程度的慰藉。 昼夜常常颠倒的自己,也不懂从啥时开始,几乎忘了许愿这回事。以前过生日的时候,就算没大事庆祝,我还是会设法找来巧克力蛋糕——纵然是小小的蛋糕也好,接着点燃蜡烛,安静地闭上眼睛,自己为自己唱首生日歌,然后默默许下愿望。 一直以来,属于我人生的愿望就不大。 这些年来,我追求的不过是平凡和简单的生活,希望自己的日子能够在快乐和幸福中度过。可是,快乐的真正定义又是什么呢?相信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见解或诠释吧!物质主义抬头的社会,我们不知不觉地随波逐流,把快乐的定义放在物质的多寡,用以衡量一个人的成就高低欢愉与否。 然而,你拥有越多,就表...

【生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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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健明 (金宝) 烈 日当空, 顶着火球般的太阳,我匆匆赶到银行处理紧急事务,手忙脚乱间,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拿了张提款表格, 走近我身边递给我, 把我当成活菩萨般求救问我怎样填。我转过头,望了眼咨询处,人潮汹涌, 跟时间赛跑的我倒像泥菩萨似的,急着在枯肠中搜索张良计赶快脱身,准备敷衍老婆婆几句了事。眼见老婆婆微微颤抖的双手, 瞬间让我想起家里的老爸,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始终于心不忍。 我深呼一口气,微笑地接过表格、她的身份证,还有残旧的帐户簿子,抄写过 后,还数次确定她的提款数目。填妥,只剩她的签名,我把手中的笔递给她, 她却摇了摇头有些腼腆地回答:“我不识字”, 结果我还得需要把她带到咨询处打拇指印。 银行服务人员捉住婆婆的大拇指,放在先进的仪器里扫描,但试了好几次,扫描都不能过关,追问下,我得到的答案居然是那位老婆婆由于长时间帮人洗碗,连拇指的指纹也因长期浸在肥皂水里而被侵蚀掉了。知道以后, 我低垂下头,霎那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手续办妥后,老婆婆展现笑脸,感激地向我道谢,我抬头认真地看看老婆婆皱纹满布的脸突然想起了我的亲生母亲。 在我懵懵懂懂的岁月当中,有段回忆, 让我极害怕触及,那便是去想我的亲娘,因为想起她, 我会更加的痛心和难过,近乎崩溃。亲娘在我九岁那年病逝。到现在, 我还是不能接受她离开了的事实。 我深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和我重聚,她只是暂时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天是一个阳光普照的下午,九岁的我正在校园里和同学们玩得不亦乐乎,家人却十万火急地把我带到医院,然后告诉我亲娘已病入膏肓。急速赶往医院,看到病恹恹的母亲,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我差点就认不出她了! 白色的病床,白色的病人服,连亲娘的脸也是一片苍白!那个时候还不懂生离死别的我,却注定年幼必须残酷地面对至亲死亡的悲痛。两个多星期后,亲娘过世,从此我的心也烙下了一道伤痕。命运弄人,就算一个人有多么不愿意,始终会失去他拥有的一切。 想起亲娘,我会怨恨我的老爸。 亲娘在生之年,老爸是个烂赌鬼。赌桌成为他的另一头家。好几次,亲娘生病时,我都是带着眼泪求我老爸回家看看亲娘。那种窘境到现在我也无法释怀。偶尔午夜梦回,我依然梦见一幕又一幕,亲娘被病魔缠绕时发出声声的哀叫声。如果老爸那时能够多关心亲娘,少赌一些,甚至戒掉赌瘾,亲娘现在会否像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依...

【炸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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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健明 (金宝) 每 當別人像發現新大陸般抱以好奇的態度問起它時,我都會覺得很有趣的,帶著接近驕傲的語氣說道:“那是我家鄉特有的食物,味道最古早、最正宗!”,然後再把自己扮成專家似的解釋何為炸丸,就像巴生的肉骨茶、務邊的瀨粉、馬六甲的娘惹餐以及峇珠巴轄的粿汁等等。 月亮不一定是外國才圓,因为特别,所以才引起瞩目,讓人為之羨慕。 倘若你和我一樣喜歡美食,你肯定不會錯過金寶著名的炸丸。通常朋友發問時,我先會開玩笑地說:“聽好,那不是炸彈哦!”所謂炸丸,正確來說,乃是炸魚丸,就是把面粉和新鮮的魚肉搓在一起,然後放進油鍋里去炸。一道聽起來做法簡單的料理,但實際上一點也不簡單。如果你到金寶每一檔的粉檔細心品味過的話,你終會發現幾乎每一檔炸丸的味道和口感都不相同,都有其特色,那要看所混合的秘方炸料、魚肉的鮮度、油炸的程度等等,哪檔味感最棒,見仁見智,每個人的口味不盡然相同。 炸丸是金寶人的驕傲 我定居的新村,距離金寶約莫6公里。家鄉裡,有一檔聞名的粉料專賣檔口,相信不少的同鄉人都是喝這家檔口的湯水長大的。因為只要家裡母親沒開爐煮飯,當晚孩子們大多數都會選擇到這檔口里來醫肚子了。 猶記得小時候體弱多病,生病時,我不能吃飯,母親便會打包那檔的清湯老鼠粉給我吃。雖然醫生說要戒口,但任性的我還是任性地吵著要吃炸丸。發起牛脾氣,我猛然武裝起一副“吃不到炸丸便不吃醫生開的藥丸”的窩囊樣,竭力掙紮。其實是企圖以炸丸帶有魚肉的芳香味來閃避藥丸的苦澀味道。 千萬別小覷小小粒的炸丸!它的確具備勾魂的神奇魔力,可以深深吸引你的味覺,讓你不知不覺中泥足深陷,難以自拔,漸臻讓人“著魔”的瘋狂境界,力量實在非同凡響。 真金不怕紅爐火 新鮮出爐,炸至金黃色,香香脆脆的小丸子,放入口中,愈嚼愈有味!正宗的炸丸,配料十足,它獨特的魚香,讓你唇齒留香,念念不忘。許多小販試吃過後,覺得這道美食有市場可生財,不惜用抄襲之作拿來買,雖然同稱是“炸丸”,但食客的味覺還是清醒的,一咬便能分辨到底是否“正宗”,炸得不像吃石頭般硬,考驗的就是料理者的真功夫,真金不怕紅爐火,哪怕你抄。 有一次盡地主之誼,接待一位從馬六甲遠道而來的朋友,他吃了炸丸後,贊不絕口,過後聽說偶爾還會自己跑來光顧,它的味道就是那麼的“耐人尋味”。正宗的“炸丸”又香又...

【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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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健明(金宝) 住在热带国家,天气炎热,居民往往对冰凉的食品情有独钟。童年时,我根本不知道何谓 ABC ( A is B atu C ampur,马来语,意思为掺杂冰块) ,只知道它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杂雪”。 它曾经陪我度过快乐的童年。那时住在小镇里,丢下四、五毛钱就可享受到一碗可口杂雪。七彩缤纷的颜色,仅用眼睛来 “享受”,已大饱眼福,再贪婪地咀嚼一口,用冰凉的杂雪抵抗炎热的气候,抗战到底!我们都是生活勇士。 椰糖杂雪,现售:RM 4.50 心情顿然变好 我喜欢杂雪的原因是可以同时品赏到不同味道的独特。小孩嘛,总是喜欢新奇和新鲜的东西,有时候选椰糖,又有时候选红糖,都吃得津津有味。不开心的时候,吃一碗杂雪,心情顿然变好。然后,渐渐的,我知道它还有其他名称,做法也有不同,但我还是喜欢最初认识它的面貌:“杂雪”。那个时候,还是一粒圆状,单纯的冰味道。 不知不觉间,吃杂雪居然成了一种嗜好,就像有人嗜酒一样,一旦上瘾,便再也不可自拔。每到一个地方,吸引我的目光往往是一碗五颜六色的杂雪。这也算是大马特色吧!不同的地方,可以吃到不同风味的杂雪。居住八打灵时,喜欢到 SS2 为食街第一档的 ABC ,它是由精致的玻璃杯盛装,一大杯的 ABC 很容易就把一天工作的疲惫消除掉,花生、玉蜀黍、凉粉等等的味道,至今仍留在记忆里。北上槟城游玩时,我却吃到了有豆蔻的杂雪,味道的确与众不同,够“道地”吧!我却吃得不习惯。 吃不出当年味道 至今,最怀念的还是家乡金宝杂雪的美味!友人到金宝游玩时,偶尔会吵说要吃老字号的杂雪。现在一碗杂雪起码2 令吉50仙,却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友人慨叹道:“以前我们是用十多二十岁的嘴巴吃的,现在我们已经坐三望四,不是味道变了,只是我们的味觉变差了,再也吃不出来小时候的味道。” 因此美味的食品只剩下怀念!杂雪,埋藏了属于你我宝贵的童年记忆,这是永永远远擦不掉的!#

【瓦煲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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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健明 (金宝) 夕 阳照射下的戏院街澄黄迤逦,极似匿藏小木盒里的褪色照相。名符其实的金宝旧街场,凋零的乐宫戏院,此刻十分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妪屹立大街头,斑斓剥离的岁月痕迹真教人不胜唏嘘。戏院正对面的福记饭店,熊熊发亮的炉火往往吸引路人目光,徒添些许生气。 亲爱的,我们去吃一锅热呼呼的瓦煲鸡饭,如何? 马来西亚的天气依然酷热,而我对生活几乎少了大半热情。那天夜晚,天空细雨霏霏,我和旧雨新知没打伞,就淋着雨一伙五人,兴致高昂地走进福记。店里情景如常,高朋满座。腰间的“后备轮胎”有点撑,身上沾有水滴的我压低了声量,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叫了一个小份的瓦煲鸡饭。  直率的女伙计听了,惊讶地冒出一句很讽刺的话:“你们五个人居然叫小的?还要求坐大张的桌子?”她大概天气热少喝凉茶的缘故,语气实在不好。 我听了她的回应倒很想呵呵地大声笑出来。 那个雨夜,我们五人都吃得太饱了。虽然初次见面,朋友们早揭晓我嘴馋的底牌,但他们大概也找不到理由拒绝我的满腔热诚。话说是我陪他们涉猎金宝美食,其实是他们陪着我驱赶几许的孤寂。来到金宝,一定要吃瓦煲鸡饭哦,我蛮有能耐地重复说着。转过身再特别嘱咐瓦煲鸡饭的老板: “我们的那锅鸡饭要加腊肠和咸鱼哦!” 咸鱼是梅香咸鱼,心头爱。 我曾目睹那老板细心捉刀切着咸鱼而笑他:“咸鱼贵过鸡!”其实我蛮欣赏该店老板的专业精神。超过二十年,风雨不改,依旧坚持使用碳炉来炮制瓦煲鸡饭。 有时候,我想念它,便会独自驾着车子在这条金宝老街绕几圈,看看那炉火和老板专注的模样,满足对瓦煲鸡饭的深深思念。 有些爱,有时不一定要占有,尤其遇上需要瘦身的危急时期。 快,大概等二十分钟;人客多,慢起来的话,我就试过等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连我自己也佩服自己的耐心。那个夜晚,我们终究何其幸运,下起了雨,人客不算多,不用久等。我们聊了一会,女伙计就把新鲜出炉的瓦煲鸡饭端上桌。 盖子打开,一阵飘香。粒粒油亮的饭登场,伴随酱油、鸡肉、腊肠、咸鱼、青葱等,我们都还没正式开动,我的唾液似快要流出来了。 为了掩饰当时的尴尬,我赶快站起身,旋即用大汤匙搅匀瓦煲里的料理,再盛出来,五人平分。友人纷纷微笑道:“不要给我这么多啦!”大家都非常有礼让精神。结果,每个人都只是分得那么一点,不多也不少。吃的量刚刚好。刚刚好把美好的片段留在脑海里。 饭堆里的鸡肉嫩滑,熟度刚刚好。老...